公元前256年冬,沛县丰邑中阳里一声婴儿啼哭划破寒夜,谁也没料到,这个额头隆起、左腿七十二颗黑痣的农家男孩,日后会把天下翻个底朝天。街坊卢绾同一天落地,两家隔墙喝酒,孩子一起长大,刘邦却早早显出“不务正业”的性子:好酒、爱吹牛、不肯下地干活。秦朝末年,世道乱了,他当了个小小的泗水亭长,押送刑徒去骊山,半道把人都放了,自己躲进芒砀山当山大王,顺手拉起三千子弟兵。陈胜吴广一声吼,刘邦趁势杀回沛县,自封“沛公”,投奔项梁,一路从砀郡打到灞上,秦王子婴素车白马投降,大秦就这么没了。
进了咸阳,刘邦没急着称王,先烧掉苛刻秦法,只留三条:杀人偿命,伤人坐牢,偷盗受罚,百姓拍手叫好。可项羽不乐意,鸿门宴摆下杀局,刘邦靠一张厚脸皮和樊哙的胆气捡回性命,被赶去巴蜀汉中当“汉王”。那地方山高路远,他却憋了个大招:拜韩信为大将,明修栈道暗度陈仓,楚汉战争开打。前四年他几乎被项羽追着打,老婆孩子都被抓过,可他越败越学乖,把张良的计、萧何的后勤、韩信的奇兵全揉在一起,垓下一战四面楚歌,项羽乌江自刎,天下姓了刘。
公元前202年二月,刘邦在山东定陶汜水北岸即皇帝位,回长安定都,国号“汉”。接下来他干了两件大事:先收拾异姓王,韩信、彭越、英布、臧荼一个个被拔掉;再封自家兄弟子侄为同姓王,九座王城连成刘家的篱笆。对内,士兵解甲归田,免租免役,劝农抑商,国库渐渐鼓了;对外,把公主嫁给匈奴单于,开关互市,换得北疆喘息。长安的宫殿还没盖好,他就常回沛县老家,和父老喝酒击筑,一首《大风歌》唱得大家热泪横流: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
晚年,刘邦宠爱戚夫人,想立小儿子如意当太子,结果太子刘盈请来“商山四皓”撑腰,他自知换不动,只好抱着戚夫人唱《鸿鹄歌》:“鸿鹄高飞,一举千里,虽有矰缴,尚安所施?”公元前195年,他亲征英布,胸口被流箭射中,六月一日在长乐宫咽下最后一口气,享年六十二岁,葬于咸阳北原的长陵。群臣给他上庙号“太祖”,谥号“高皇帝”,可司马迁写《史记》时一句“高祖本纪”,后世就叫顺口了。
从亭长到皇帝,刘邦用了七年;从布衣到长陵,他只活了六十二年。他没什么文化,却懂人心;他屡战屡败,却越败越强。毛主席说他“封建皇帝里最厉害的一个”,因为刘邦真正做到了:得人心者得天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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