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深夜,圆明园的丧钟撞碎了北京的夜空。直隶总督府里,李卫握着加急奏折的手在抖,烛火映得他鬓角的白发格外刺眼——他的主子,那个赏识他、信任他的雍正皇帝,走了。
三天后,李卫突发恶疾,口吐鲜血倒在书房里。临终前,他攥着儿子的手,只说了一句话:“替我给雍正爷烧柱香。”五十一岁的李卫,就这样跟着雍正去了。
可谁也没想到,这位雍正朝的“第一心腹”,死后会被乾隆皇帝骂作“一介庸奴”,甚至连百姓为他建的庙都被拆得精光。
康熙末年,官场腐败成风,皇子们为了夺嫡斗得你死我活。四阿哥胤禛(后来的雍正)看着朝堂上那些只会逢迎的官员,心里憋着一股火:“要是我当了皇帝,一定要找些敢做事、不贪钱的人。”
这时,李卫出现了。
李卫是江苏丰县的盐商之子,没读过多少书,靠父亲捐了个兵部员外郎的虚职。可他偏不按官场的规矩来——在户部当郎中时,有个亲王的下属竟敢私收“耗羡”(赋税加征),李卫直接把那笔钱装在木柜里,写上“某王赢钱”四个大字,放在衙门口示众。亲王脸都绿了,可雍正却笑了:“这小子敢碰权贵,是块好料。”
雍正继位后,立刻把李卫调到云南当盐驿道。云南的盐枭们盘踞多年,连当地官员都不敢惹,李卫到了之后,先查账本,再抓头目,只用了一年时间,就把盐税从每年三十万两涨到了一百万两。雍正收到奏折,拍着桌子说:“李卫是朕的利剑,哪里有问题,就往哪里砍!”
后来,李卫又被调到浙江当巡抚。浙江的钱塘江每年都要发洪水,百姓流离失所,李卫带着人实地勘察了三个月,挖了十条河道,建了二十座堤坝,终于把水患治住了。百姓们编了顺口溜:“李大人,办盐政,百姓有盐吃;李大人,治江水,百姓有田种。”雍正听说后,亲笔写了“忠勤廉干”四个大字,赐给李卫。
在雍正眼里,李卫不是“官”,是“工具”——一个能帮他解决问题、打击朋党的工具。而李卫也清楚,自己的一切都是雍正给的,所以他拼命做事,哪怕得罪人也不怕。他曾对下属说:“我是雍正爷的人,只要雍正爷让我做的,我就算掉脑袋也敢做。”
乾隆继位时,只有二十五岁。他看着朝堂上那些雍正留下的老臣,心里充满了警惕:“这些人都是父亲的亲信,会不会不听我的话?”
李卫是第一个被乾隆盯上的人。
乾隆元年,李卫生病,乾隆只派了个太医去看看,连面都没露。李卫心里清楚,乾隆是在疏远他。他对儿子说:“乾隆爷不像雍正爷,他喜欢听话的人,我这样的性子,怕是要惹他不高兴了。”
可李卫没想到,自己死后,乾隆会做得这么绝。
乾隆三年,李卫去世,乾隆表面上给了他“敏达”的谥号,还让他入祀贤良祠,可心里却憋着一股火。直到乾隆二十二年,乾隆游西湖时,看到湖边有座“李卫庙”,里面香火鼎盛,百姓们拿着香烛跪在地上,嘴里念着“李青天”,他的火终于爆发了。
“一介庸奴,竟敢托名立庙!”乾隆指着庙门,对身边的大臣吼道,“他不过是个捐官出身的小吏,凭什么享受民间祭祀?”当天,乾隆就下令拆了李卫庙,把李卫的牌位扔出了祠堂。
乾隆为什么这么恨李卫?其实不是因为李卫做错了什么,而是因为李卫的威望太高了。
在乾隆眼里,百姓应该只崇拜皇帝,而不是臣子。李卫虽然死了,但他的名字还刻在百姓心里,这对乾隆来说,是一种威胁。他曾对皇后说:“要是每个臣子都像李卫那样,百姓都只记得臣子,不记得皇帝,那朕这个皇帝还有什么用?”
李卫的一生,是封建皇权下的悲剧。
他从盐商之子变成雍正的“利剑”,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和忠诚;可他从“能臣”变成乾隆的“庸奴”,却是因为皇权的专断。雍正需要他,所以他是“忠勤廉干”的好官;乾隆不需要他,所以他是“一介庸奴”。
百姓为什么要给李卫立庙?因为他做了实事——治好了水患,让百姓有田种;改革了盐政,让百姓有盐吃。这些事情,乾隆没做,可李卫做了。所以百姓记得他,哪怕乾隆拆了他的庙,他的名字还是留在了百姓的嘴里。
李卫死前,曾摸着自己的胸口说:“我这一辈子,对得起雍正爷,对得起百姓,就是对不起自己。”他说得没错,在封建皇权的游戏里,臣子永远是棋子,有用的时候是“利剑”,没用的时候是“庸奴”。
有人骂李卫“庸奴”,说他不懂官场进退,太张扬;有人赞李卫“青天”,说他用生命守护了百姓的利益。可在封建皇权的游戏里,从来没有对错,只有需要与否。
李卫死了,可他的故事还在流传。就像西湖边的那座李卫庙,虽然被拆了,但百姓们还是会在心里,为他留一个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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